一年三百六十五,老乐闲聊话今古,跟大家聊聊东汉演义的故事,“东汉书”作为袍带书系统的重要一部分,自然也成功地塑造出了一大批名将,这也得益于刘秀开国的著名“云台二十八将”,只要将每一位大将做一番加工,就可以编出内容丰富的历史演义故事出来。比如排名第十二位的铫期铫次况,他的故事在小说中就与历史大不相同,就连最起码的名字,都做出了改变,因为“铫”这个姓氏实在不够普遍,所以经过千百年的流传,大家更习惯用这个“姚”姓,铫期逐渐就变成了姚期。但是,既然作为历史演义小说,这些细节就没必要较真了,反正大家都知道姚期的历史原型是谁。除了姓名之外,姚期的身世被虚构的更多,甚至显得太过随意——按照小说的说法,姚期的父亲名叫姚猛,是西汉末期的名将,而姚期的儿子叫姚刚,看起来没什么吧?
可是,仔细一琢磨,问题就来了,按照评书小说的取名习惯,“勇猛刚强”这四个字那是平辈兄弟的常见字,最简单的例子的例子就是薛丁山的四个儿子,薛勇、薛猛、薛刚、薛强。没错,就是《薛刚反唐》的那位三公子。因此,从这个逻辑上讲,老艺人将姚期的父亲和儿子变成了“一辈人”,只能说处理得太过简单粗暴了。但姚猛老英雄只能算是个背景人物,叫什么无所谓,主要是通过他来体现姚期的不凡身世,因为姚期在小的时候,父亲就因为反对王莽选择了自尽,所以姚期并没有得到家传的绝世武艺,只有先天出色基因带给他的无穷力气,因此,姚期在民间的时候,仗着身大力不亏,四处打抱不平,被人取了一个绰号,叫“铁塔黑金刚”。而这位黑铁塔因为在民间打架没对手,又因为是名将之后,觉得自己有两下子,所以即使没学过武艺,却也愿意使用一杆大枪,还自称是神枪无敌。可问题是,在家门口打架斗殴靠力气可以,上战场只靠蛮力就不够了。
所以当姚期被刘秀请出,上阵对付大将岑彭的时候,姚期根本不是岑彭这位“新朝”武状元的对手,而且在招架的时候,因为手忙脚乱,直接掉下马来。但姚期作为历史名将,故事再怎么编,也得靠主角光环活下去,因此,他下马之后,不仅没有被岑彭斩杀,反而更来了精神,仗着蛮力,直接扯住了岑彭的战马,而后将岑彭从马背上掀翻,大刀也顺势脱手飞出。这样一来,两人就从武将之间的马战,变成了街头打架的肉搏战,任凭岑彭有再精妙的刀法,也使不出来了,单纯靠身体素质,岑彭吃了大亏,姚期骑在岑彭身上,二话不说,抡拳就打,这就是典型的“乱拳打死老师傅”的架势,要不是有盔甲保护,岑彭可能都被姚期的爆捶砸一个骨断筋折。但姚期再怎么凶蛮,别忘了这是战场,岑彭身为棘阳关大帅,他身后还有无数的兵卒,一看主帅吃了这种亏,兵卒们当然要一拥而上,救下岑彭。姚期也知道自己好汉架不住人多,立刻放下岑彭,抡起大铁枪,杀出重围跑回了大营。
等到姚期回来后,汉营的将官也都松了一口气,跟他关系不错的邳彤和王伦主动找到了他,提醒姚期侥幸打败岑彭一次,也是冒着巨大风险的,今后要是再遇上敌人,总靠这力气和运气,肯定不行。再加上姚期身体素质这么好,如果能多学两招,肯定比起其他武将使出来的威力更大,于是分别教姚期枪法,但一来是时间比较紧,而来是姚期自己不太愿意学,所以他并没有掌握太多的枪招,就回到自己的大营休息去了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这时的姚期有点《隋唐演义》中程咬金和罗士信两大角色综合在一起的意思,程咬金是只靠三斧子震慑敌人,还能斩杀那些水平中游偏下的将领,而罗士信则一点招数不会,就靠着天生的神力,跟李元霸“打铁”,征服了隋唐第一好汉。因此,如果假设罗士信能像程咬金会点招数的话,李元霸可能真就不是莽英雄的对手了,那么按照这个逻辑,姚期东拼西凑学艺之后,就相当于隋唐书中会招数的罗士信,其威力可想而知。
长能耐的姚期,很快就再次遭遇了岑彭,因为岑彭自从踏上战场一来,从未被打败过,当然,他之前面对的将领也都是“正常”的武将,所以岑彭即使招数和力气不占上风,还有一手暗器的绝活足以保证不败,但是姚期完全不按套路打仗,这才让岑彭吃了一个窝囊亏。所以棘阳关大帅更是憋足了一口气,要找姚期报仇,而且姚期虽然是打伤了他,可也都算是硬伤,恢复起来比较快,没过几天,岑彭就再次上战场了。可是,就是这几天的功夫,姚期在邳彤和王伦的指导下,多学会了不少招数,这时再跟岑彭动手,不仅不会被打下马,反而在出招递枪的过程中,给岑彭吓了一跳。岑彭暗想:原来这黑大汉有武功,第一次跟我打是故意藏拙,拿力气吓唬我,不用招数我打他都吃亏,这要是使用起枪法,我不是更不占优?这样一来,岑彭更加心虚力怯,简单打了几回合之后,索性再次败退。
以上内容,就是东汉演义中,姚期连续两次打败岑彭的故事,应该说,这位铁塔黑金刚自称神枪无敌,但终究是东拼西凑学来的武艺,所以立功主要还是靠蛮力,也就是先天出色的身体素质。可见,这种故事是带有明显的民间随意编排讲述味道的,就像老乐一直在故事中,对比的一些历史细节一样,故事本身有很多简单草率的处理,但正是这些看似没什么“营养”的历史演义评书话本,却是民间市井文学的重要基石,因为在没有真正研究历史的人群中,通过这些故事可以普及一些基本的历史常识,比如东西两汉中间,夹杂着一个新莽朝廷,如果没有这些小说,对历史了解不多的人,又怎么能明白,为什么汉朝要分“前后东西”呢?